冷暖自知的婚姻(小说)
“砰!”地一声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,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闯了进来,她一脸横肉,怒目圆睁。
“好啊,申涓,你还躲我!”
“赵姐,我没有啊”,申涓的声音有点发颤,
“没躲我?!,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?”
“赵姐,上午你打电话时我身边有别人,当时不太方便,我这刚忙完,正准备给你回呢、、、”
“你别撤了”,说着她快步走到申涓的身边,那架势,恨不得想一把掐死申涓,申涓本能是向后躲着,副总顾明军急忙走了进来,
“赵总,您消消气,来,坐下说”,顾明军陪着小心说道,然后很殷勤地给这位赵总倒了杯茶,双手捧着站在她的面前,
那中年女人看了眼顾明军,这才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,
“坐下说?,可以!,现在,你们说吧,什么时候钱能还给我?!”
顾明军看了眼申涓,申涓陪着笑脸坐在了赵丽的身边,
“赵姐,我真的没有敷衍你,我的情况你也知道,我一直在要账,、、、”
“你别跟我说这些,要账那是你的事!你若是要不回来,我的钱你就不准备还了?!”
“这当然不会了,赵姐,我也跑不了,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,我的人品你应该清楚、、、、”
“停,别再跟我说人品,我是眼瞎了才会相信了你,现在,你也别狡辩了,就给一句话:什么时候还钱?!!!”,
这个中年女人叫赵丽,四十来岁,申涓跟她认识七八年了,关系一直不错,要不她也不会把二百万放到申涓的金融服务公司里。
“赵姐,能不能再缓一缓啊,我一定尽力想办法筹措钱,你也知道,现在钱不好借、、、、”
“好了好了,别说这些废话了,我听着就烦,申涓,我实话跟你说吧,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,我这样也是仁至义尽了,如果你还是不还钱。
那我也只能用别的办法了,你家孩子在哪上学我也清楚,我的孩子连学费都交不上了,你的孩子也别想好过。
还有你老公,你别以为你是官太太我就没办法了,他官再大也得讲理,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我不怕你们以势压人,大不了我去趟规划局”。
赵丽情绪激动,满脸涨红,说得口吐白沫,申涓已经什么也不听到了,大脑嗡嗡作响,双目模糊,只能强打精神看着赵丽的嘴一张一合的,终于她撑不住了,一头载倒在地。
申涓醒了,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,好一会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,对,刚才她晕倒了。
“申总,您醒了?”,杨小青惊喜地说,她是公司的财务人员,只是现在公司也没剩下几个人了,杨小青也是一个人顶几个人用,
“小杨,现在几点了?”
“已经五点了”,杨小青说道,
“行,赶紧安排出院吧”,
“不行,顾总说您需要在这里住几天,好好做个身体检查”
“不用了,我的身体我清楚,只是最近太累了,我也有点低血糖”
顾明军也进来了,示意杨小青先出去,杨小青知道,顾总是有话要单独跟申总说,所以很知趣地出了病房。
顾明军拉着一个凳子坐在了申涓的病床前,叹了口气说道。
“申总,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否则你会垮掉的”,
申涓摇了摇头,
“顾总,我的心口好痛,看到赵姐这样,我受不了,我无法接受,你也知道,当初我们并不认识她,是她通过刘宏敏,知道我们这有渠道,非得把钱放在我们这,你算算,这两年,她吃了多少利息?。
现在钱出了问题,我们也没有不认账,她何必说得如此难听--认识我是瞎了眼,仿佛我真的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,可扪心自问,我真的从来就没有害人之心。
如果我知道这个地产商有问题,也不会把钱借给他们,这里面也是我的全部身家啊”,说到这,申涓再次哽咽了,顾明军马上安慰道,
“申总,想你开点”。
申涓痛苦地摇了摇头,
“你是不知道顾总,昨天你没过来,昨天刘宏敏也过了,她找了四个泼妇一样的女人,说她的钱是那几个女人的,她们闹着不走,刘宏敏指着我破口大骂。
骂我就算了,她干嘛要骂我妈呢!”,说到这,申涓嚎啕大哭,顾明军眼神复杂,似乎不敢看申涓的眼睛,
“好了申总,别哭了,你现在还年轻,等你到了我这年龄,什么都能明白了,人性、人心、这些都是经不起考验的!”。
申涓点了点头,
“是啊,公司出事后,我也切身体会到了,人啊……,真是难以想象,以前,我以为我和赵姐、刘姐都是朋友呢?”
“你能想明白就好,记住,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”,顾明军语重心长地说,在申涓面前,他永远是一位知心大哥,
“我知道了顾总,谢谢你”
“嗨,跟我客气什么,对了,公司的事啊,我看你还是跟你家人说说吧!”
申涓坚决地摇了摇头,
“不能,我怕他们担心”,
顾明军叹了口气,
“你这个人啊,就是太好强了……”,
申涓低头不语,顾明军沉默少许又说道,
“申总啊,要我说,你若是没有当紧的事就别来公司了,”
申涓自然明白顾明军的意思,
“那他们见不到我,会不会更疯狂?”
“到了这个时候,也只能如此了,咱这也借不来钱,现在公司没了业务,也就没有了收入来源。
这几天你让小杨在这值班,你也清静几天,顺便想想下一步怎么办?,我看,不行就找个律师介入吧,你要是不认识律师,我帮你找一个?”
“不用了顾总,我有同学就是律师”,申涓立即拒绝了顾明军,不是因为别的,顾总以前也在银行工作。
认识的都是金融圈的人,说不了他介绍的律师也会认识自己,公司的困境,她暂时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。
“那好吧,另外啊,我想跟你商量一下,现在公司也不开展业务了,我在这也没有什么事,不能再让你借钱给我发工资了,我又找了一家公司,明天让去应聘”
申涓有点懵,
“顾总,你...”
“申总啊,你这有什么事,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,到那边也是做业务,时间自由”
看他去意已决,申涓也不再挽留,是啊,公司成了这个样子,实在没什么前途,人家离开也正常。想到这,申涓黯然说道,
“行,我知道了,不管怎么说,谢谢你,你已经帮我很多了,这些天,要不是你,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?,有你在公司,我心里就踏实许多”,
申涓说的十分诚挚,顾明军似乎也深受感动,他没再说别的,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。
顾明军走后,杨小青又进来了,申涓一愣,刚才还以为她走了呢,
“小杨,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”,
杨小青点点头,只是人立在那没动,
“怎么了?”,申涓疑惑地问道,杨小青犹豫了一下,还是硬着头皮说道:
“申总,顾总是不是要离开公司了?”
“你?”,申涓很意外,心说这妮子怎么听墙角啊,这个习惯可不好,杨小青看出了申涓的心思,马上解释道,
“前几天我无意间听到了顾总的电话,好像是打给刘宏敏的,说他马上就要走了,让她们抓紧时间来找你要钱,还说你心软,胆子也小,如果催得急了说不了会要回一部分,否则还不知会等到猴年马月呢!”,
申涓脸色煞白,对啊,刘宏敏本来就是顾明军介绍来的客户,还有,就昨天他不在,刘宏敏就找了几个泼妇过来,怎么会这么巧?
再说赵丽,也是刘宏敏的朋友,另外两个闹着要钱的小客户,也都是顾明军介绍的人,这么一联想,一切都明白了,原来是这样啊。
难怪,她知道基江地产出事的第二天刘宏敏就来了,原先她还以为是刘宏敏的消息灵通呢……,
顾明军可是她最信任的人,又想起刚才顾总的话,人心人性,申涓笑了,满脸的讥讽,与其说是在嘲笑别人,不如说是在嘲笑自己,她太蠢了,
看申涓痛苦的神情,杨小青马上安慰道,
“申总,你想开点,、”
申涓哀伤地闭上了眼睛,
“是我愚蠢,不过他这么做我也能理解,她们毕竟是他介绍来的客户”
“申总,你就是太善良了,不错,是他介绍的,可是他也拿了高额提成,那几个人也得到了高额回报,现在公司刚刚出现危机,他就鼓动别人来挤兑。
如果公司的那笔钱真的无法收回了,他再这么做还有情可原,可是现在,基江地产的老板只是暂时失联了,他就如此迫不及待了”。
申涓摆了摆手,示意她不用再说了,叹道,
“小杨,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”。
顾明军已经将申涓的车开到了医院,杨小青办理好出院手续,申涓就开着车回去了。
六点半,下班的高峰,路上很堵,走走停停的,申涓无力地靠着后座椅上,双目迷茫地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,心中苦笑,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!?
有时候她在想,如果不是有儿子,她也许真的会一死了之。
此时的申涓,心灰意冷,她绝望的不是刘宏敏和赵丽,而是顾明军,这么多年,她对他十分信任,他大她十来岁,在她心目中,一直是将他当作哥哥看待的。
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会找他商量,没想到啊,申涓想,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之人,今生她来世间一遭,就是来受苦受难赎罪的。
所以她孤苦伶仃,孤立无援,这些都是注定的,这辈子,她不可能有幸福可言!。
申涓的身世尴尬,当年父亲下放到乡下农机厂工作,认识了在厂里做女工的生母,然后就有了‘夫妻之实’。
父亲在城里已经结婚了,生母怀孕应该是意外,其实当时父亲已经接到了回去的通知,据说那次来是跟生母告别的,然而‘阴差阳错’的,就有了她。
据说生母发现自己怀孕,她很高兴,可能以为偷偷把她孩子生下来就能跟父亲谈条件,说不了父亲就会带她们母子进城。
她出生于1978年春,满月后,生母就进城找到了父亲。
可是……,她的愿望自然无法实现,强大的落差让她崩溃,最后自杀了。
申涓跟着外婆一家生活,虽然舅妈对她没有好脸色,但是外婆很呵护她。还有大姨也对她不错,只是大姨家里的孩子也多,所以并没有收养她。
直到高一那年,她才被接到城里,父亲的妻子也下过乡。回城后她的身份就是他们在乡下生的孩子,也一直寄养在乡下,为了能在时间上说的过去,她的年龄被改大了三岁半。
回城后,她直接上了高三,当年就参加了高考,而且还考上了大专—江州金融学校。这并不奇怪,她的成绩本就不错,而且走的又内部子弟录取分,她的‘后妈’就是金融系统的人。
大学里,申涓自卑怯弱,没有什么朋友,父亲也不让她再与过去的同学联系,生怕穿帮。
父亲很少回家,总是在忙,而后妈的脸从来都是黑嗓着,那双眼睛就像两池寒潭,看到她,自己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。她很害怕回家,害怕见到她。
好在她进城后上了半年高中就参加了高考。两年大专她也是住校,那时候,寒暑假对她来说就是噩梦。
大学一毕业‘后妈’就给她介绍了对象,估计也是不想看到她吧,其实她对后妈介绍的人并不抱什么希望。
可是一见面,还不错,他的话不多,不过从不说废话,她感觉这个男人给人以安全感。后来她意外怀孕,就草草地结婚了。
结婚时她是很开心的,因为终于可以脱离那个家了,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家。
然而,孩子三个月时,她突然发现他外边有人,他的青梅竹马。
当时的她,万念俱灰、、死的心都有了,可是看看怀中的孩子,如果自己死了,他是不是也会跟自己一样,看着后面的脸色生活、所以,她挺了过来。
有人说,女人是软弱的,但是母亲是强大的,果然不假。儿子两岁时她就从银行辞职了,一是银行揽存压力大,最重要的是,不少同事都知道她有父亲,老公和哥哥都‘很有能量’。
领导甚至找到她,问能不能让规划局在她们支行开个户,因为她爱人是副局长。她不能让别人知道,她老公就不回家,她们实际上是处于分居状态。
辞职后,申涓进了一家小贷公司,做了几年,有了经验她就自己开了家小公司。
申涓就一个目的,就是她要挣足够的钱,这样离婚时她才有可能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。
这几年也的确挣了些钱,没想到,一单投资失败,她就万劫不复了,不但自己所有的积蓄打了水漂,还欠下了巨债。
申涓神思有点恍惚,直到后面的车鸣笛,她才发现已经是绿灯了,她歉意地向后看了一眼。
这一眼不当紧,吓得她一哆嗦,从后视镜里,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胖女人的脸,那个女人昨天跟着刘宏敏去过她的办公室,说是刘宏敏的表姑姐,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。
申涓的脑子快速地思索着,这个时候她不能回家,如果她们跟着她,知道了她家的位置,找到家里闹怎么办?礼拜天儿子还要回来的。
即便她们找不到她家,在小区门口大吵大闹的,丢人不说,如果让郭俊怀知道了,那后果,想到郭俊怀,对啊,这个时候,应该找他,毕竟这些人来家里闹,受害最大的就是儿子。
她一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拨打了李亮的手机,李亮是郭俊情的秘书,郭俊怀将她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,这在别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,可这就是事实。
李亮没接电话,她又打了李亮办公室电话,仍没人接,她更加慌乱,心一横,又拨打了郭俊怀的手机,果然,里面传来了无情的嘟嘟声,难以言状的悲凉涌上心头,心酸的泪水肆意地流淌着。
恐惧压制了悲伤,她擦了擦满脸的泪水,眼下,她还得想办法甩掉后面的那辆车。
申涓想了想,又给张嫂打了电话,心想让张嫂通知郭俊怀也行,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大不了跟郭俊怀坦白。
可是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。
这个时候申涓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孤单无助,真遇到了危险,一个人也指望不上。她是有个好朋友谷霞,可她,知道了也就是跟着担惊受怕,别的忙也帮不上。
下一个红绿灯口,申涓猛变道,直接右转了,她不能再往家的方向走了。
这几个月,她受够了,她真的好怕这些女人疯狂的撕扯、声嘶力竭的谩骂。有时她想,这些人如此生气,怎么不给她一刀?,她死了也就干净了。
她开的很快,过了一个路口,她才松了口气,以为那辆车肯定没跟过来。没想到往后一看,那辆黑桑塔纳就在后面不远处,申涓这下彻底慌了,再次检查了车门锁,发现是锁着的,这才稍稍踏实了一点。
申涓漫无目的地走着,她不知该去哪里,又能去哪里?,后面的车还在跟着。申涓想,如果不是为了儿子,她就直接开车撞过去,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。
稍一分留神,一辆配货车迎面而来,慌乱之中,她本能地打方向盘,砰地一声,她知道自己的车撞向了栏杆,然后感觉又撞向了树,再后来,最后一丝意识,她感觉自己这次可能会死,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张嫂买菜回来,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,一看是太太的,马上回了过去,没人接。
张嫂也没有再纠结这事,心说太太可能是告诉她不回来吃饭了吧。每天这个时候,太太都会打电话来,大多是告诉她不回来吃饭了。
郭俊怀和秘书李亮一起出了会议室,今天的会议是讨论新成立的高校园区的规划,争议很大,所以会议从下午三点一直开到七点半。
李亮要做会议记录,手机自然也静音了,李亮一边走一边看手机,猛然看到一个未接来电,
“老板,夫人来电话了!”
郭俊怀一顿,心说这女人,还真是侨情,肯定是想找他又抹不开面子,这才打给了李亮,李亮倒没想这么多,马上回了过去、、、
“老板,没人接?”
郭俊怀顿了一下,
“估计也没什么事吧,有事会再打过来的,别管她了,走,先去吃饭,对了,通知王工和赵工,晚上加班”。
郭俊怀回到办公室里,再次翻看了手机,没有未接来电,也没有任何信息。可是她给李亮打电话做什么呢?想想还是不踏实,看了看表,这个时候,儿子应该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了,
郭俊怀给儿子去了信息,
“兆成,在干嘛?”
很快,信息回过来了,
“老爸,刚下第一节自习课,有事?”
“没什么事,这周我去接你”
“好的爸,你可是好久没接我了”
“这段时间,爸的确太忙了”
“理解,老爸,不跟你说了,马上要上自习课了,我得关机”
跟儿子通了信息,郭俊怀放心多了,只要儿子没事就行了。
至于她,管她呢,死活与自已关系都不大。这个赌气的念头一闪,郭俊怀心里猛然一沉,如果她真的不在了?……
郭俊怀想到了刚刚去世的老同学,如果躺在殡仪馆的人变成了申涓,想象着没她的日子,他居然不敢深想下去。
申涓再次醒来,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,她并没有受什么伤,只是撞到了头部,轻微的脑震荡,再加上身体过于虚弱,所以这么久才醒来。
不得不说,这辆德国车的安全性能挺高,车头已经不成样子了,她居然安然无恙。
听到声响,一个护士马上走向了她,同时高声说道,
“人醒了”,这时申涓才看到门口有两个警察,申涓茫然地看着这两个人,心里莫名地发虚,
“你出了车祸,知道吗?”一个高个子警察问道,
申涓机械地点了点头,
“你叫什么名子?”
“我叫申涓”
“多大了?”
“35岁”
“怎么出的车祸,还知道不?”,那个矮个子警察又问道
申涓摇了摇头,
“看来人还没有完全清醒”,那个矮个子警察给出了结论。
“是这样的申女士,你的手机也坏了,说出你家人的联系方式,我帮你联系”
“这,不用联系家人了吧?”,申涓不安地说,
“这可不行,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,没有家人,我们没法结案”
“可是我家人都不在关州”,申涓为难地说,
警察见申涓不像是说谎,就说道,
“朋友也行”
申涓只得把电话打给了谷霞。
半个小时后,申涓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哒哒声,不用看,一定是那丫头来了,喜欢穿高跟鞋的习惯一直没变。
高中时她就是这样,穿着高跟鞋走在寂静的教室里,毫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,回想着过去,申涓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。
谷霞一路小跑冲进了病房。
她们好几个月没见了,说真的,最近谷霞已经有点生气了,这死丫头,最近也不知怎么了,不管什么时候约她,永远是没空,听说她老公又要高升了。
马上就是副厅级级了,也不知是真是假,看她最近的反常,难道是真的?她这是在摆官太太的架子?如果真是这样,自己一定对她不客气。
气归气,突然接到申涓的电话,说她在医院,谷霞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,骑着电动车,一路狂飙而来。
谷霞头发凌乱,红肿着双眼,不顾形象地扑了过来,
“涓子,你怎么样了?”
申涓忙擦了擦眼泪,强笑道,
“也不算什么大事”。
一个小时后,谷霞扶着申涓出了医院,
“霞子,我想回你家休想一会”
谷霞不明所以,心说你住着豪宅,又有保姆伺候着,去我家做什么,想忆苦思甜吗?可申涓提出来了,她也不得不同意。
.....
谷霞的家里很乱,申涓也不嫌弃,窝在小沙发里,谷霞给她倒了杯水,申涓接过又放在了一边,这才说道,
“霞子,刚才我没跟警察说实话,昨天出车祸,是因为有人跟踪我,我慌着逃....”
申涓将公司的困境,还有他跟郭俊怀的关系全都告诉了谷霞,她不想再隐瞒了,迟早得面对。昨天她在失去意误的瞬间,心中暗然做了一个决定,如果这次死不了,她一定要跟郭俊怀离婚!
谷霞抱着申涓号啕大哭,
“你怎么能这样啊,什么也不告诉我,我一直以为你过的很幸福呢,没想到你受着这样的煎熬,我们两个人,这是什么命啊!!”,
谷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,申涓反过来又开始安慰她。
谷霞哭累了也就停了下来,她吸了吸鼻子,声音沙哑地说,,
“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,离就离吧,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也准备离呢。”,谷霞提起她老公葛建伟,更是气的牙根疼,
谷霞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,大学时被一个高富帅伤透了心,工作后,她找了个矮穷挫的男人结了婚,她幼稚以为。
这个‘一无是处’的男人会对她死心塌地。很快她就发现自个大错特错了,婚后这个男人的缺点完全暴漏了出来。
好事懒做,毫无事业心,得过且过。可是他在企业做销售员,又不是铁饭碗。一直没有业绩,终于还是被公司开除了。
看他无事可做,谷霞张罗着开了一家小饭馆,因为谷霞的表弟是个厨师,本以为能挣些钱呢,可是几年下来,也是个白忙活。不是生意不好,而是他的“朋友”太多,都是吃饭不给钱的“朋友”。
好在谷霞也能挣钱,所以谷霞从来没花过她男人一分钱,而且还倒贴。他们有一个懂事可爱的儿子,谷霞不忍心让儿子受委屈,要不她早离婚了。
申涓打断了谷霞的滔滔不绝,
“好了谷霞,凑合着过吧,你跟我不同,郭俊怀是外面有人了”
“凑合这么久了,可日子太难熬了”,说到这,谷霞特意看了眼申涓,想跟申涓说程之俊也离婚了,可想了想,还是闭了口。
从内心里讲,谷霞不想让申涓离婚。郭俊怀外面有人,可毕竟他没提出离婚,即便申涓一无所有了,他还能养活他们母子。可是程之俊呢,生意陪了,一无所有。
这种风里来雨里去,苦逼挣钱的日子她受够了,她真的不想让申涓再过这样的生活。谷霞知道申涓和程之俊的过往,如果申涓知道程之俊离婚了,说不了也会立即离婚的。
谷霞的儿子上小学二年级,公立小学,中午还得去接。学校就在谷霞家不远,当年为了买这个学区房,申涓给了她二十万。
谷霞要去接孩子,申涓跟谷霞一起下了楼,然后申涓就打车回家了。
张嫂没想到申涓这个时候回来,她已经吃过饭了,
“太太,您想吃什么,我帮你做”
“下一碗面就行了”
十来分钟,张嫂就端着一碗肉丝面出来了。将面放在餐桌上,张嫂立在一边,似乎想说什么,可内心很纠结,她用抹布又擦了擦已经十分干净的桌面,
“张嫂,要不你再吃点?”
张嫂忙摇头,说道,
“太太,昨天您打电话我去买菜了,回来后就给您回了,可是打不通”,
“哦,没事,我手机坏了”
“这样啊,昨天先生也没回来,你们、、、”
申涓猛然抬起头看了张嫂一眼,张嫂有点胆怯,躲开了申涓的审视,
“张嫂,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”。
张嫂仿佛下了决心一般,索性就坐在了申涓的对面,轻声说道,
“太太,我文化不高,也不知道该怎么说,只是你们夫妻的关系呢,不能一直这样。男人吧,都好要面子。
他不回来,你可以多打几个电话,男人有外心了,也许会有回归的一天,可如果女人有外心了,那这个家。”,
申涓明白了,张嫂以为她昨天不回来,是外面有人了,她也知道张嫂是好心,只是有些事,她无法跟张嫂说,
“我知道了张嫂,谢谢你提醒”
听申涓这么说,张嫂乐颠颠地走了,她还以为申涓听进了她的劝呢。
晚上,躺在床上,申涓辗转反侧无法入眠,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一个问题:我该怎么办?,她知道赵丽和刘宏敏的人际关系都很复杂,万一她们真的找人伤及了儿子怎么办?
无边的恐惧再次袭来,她蜷缩着身子,双手抱着头,不知不觉中,早已泪流满面。
睡不着,就给儿子发了信息:儿子,在干嘛?
儿子回的很快,
“正准备睡呢,妈,你怎么还没睡呢?爸呢?”
“你爸今天开会,晚点回来,我一个人睡不着,正等着他呢”
“哦,妈,你也早点睡吧,别等他了,爸不知几点回来呢”
“知道了儿子,对了,在学校别乱跑,听说现在的骗子五花八门,有时会冒充亲戚到学校看望”
“妈,我不是小孩子了,放心吧,啊,妈,晚安!”。
申涓好想跟儿子多聊一会啊,可是也知道太晚了,儿子明天还得上课。
这一夜,噩梦连连,一觉醒来,已经是早上八点了。
、、、
吃过早饭申涓就提着包出来了。
游荡在街头,她一脸迷茫,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?漫无目的走了十几分钟,突然看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。对啊,她应该找个律师。
可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离她家太近了,说不了会遇到熟人,想了想,她觉得应该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一家律师事务所。
申涓招了辆出租车,
“关东新区”。
关东新区位于关州东北,最近几年发展的很快,街道宽阔,高楼林立。
申涓很少来这里,今日一看,着实吃了一惊,这里跟老城区相比,简直不可同日而语。
她在一处看似繁华的地方下了出租车,然后一个人沿着街道,慢慢地走着。
走了有五百米左右,就看到了一座圆柱形大楼,上面写着‘中和国际’,楼下全是银行,她数了数,中农工建四大国有银行一家不少。
申涓来到了大厦正门,一进去是一个高度有六米左右的大厅,水晶灯格外扎眼。一侧的墙壁上,张贴着各个企业的房间号。
很快她就找到了律师事务所,在这所大厦里,居然有三家律师事务所。
八楼、十二楼、十九楼、她也不知道那家好,不过当她进了电梯,却毫不犹豫地按了十九层,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,楼层越高说明实力就越强吧。
一出电梯,就看到两扇电动玻璃门,里面是一面巨大的背景墙--天江律师事务所。
申涓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过去,按了门铃,前厅的小姑娘马上按了电动开关,门自动开了,一个穿着天蓝色职业套装的女孩迎了出来,
“您好女士,您找哪位律师?”
“我是第一次过来,想找一位律师咨询一些事情”,
“哦,这样啊,那您需要哪方面的律师,我帮您推荐?”
申涓有点迷茫,那位小姐很热情的笑了笑,
“是这样的,您咨询的是哪方面的?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,我们这的律师都很优秀,但各有专长、、、”
“温律师!”,那个接待员突然叫了一声,申涓也吓了一跳,马上转过身来,这才看到她身后站着一个人,有三十多岁,一身深蓝色西装,个子有一米八左右吧,反正看着挺高的,
“怎么回事?”
“正好温律师,这位女士想咨询一些问题”,
温琪这才正式扭头看了眼申涓,停顿了二三秒,这才说沉声说道,
“跟我来吧”。
温琪大步走在前面,申涓跟在后面,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,他似乎一点也没注意,申涓想,难道大律师都是这么酷吗?
转了几个弯,这个所谓的温律师终于在一个门前停了下来,申涓看到,门上写着名子,温琪、高级合伙人,原来他叫温琪啊。
他伸手推开了门,这才转身向申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,申涓说了声谢谢就进了门,他紧跟着也进来了,指了指沙发,
“先坐”,申涓在一个三人沙发上坐了下来,前面是一个小茶台,茶叶茶具一应俱全。
温琪将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,这才走过来坐在了申涓的对面,然后递给了申涓一张名片,申涓很郑重地接了过来,看了看,上面写着:天江律师事务所,温琪,然后是电话。
申涓也忙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,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温琪,温琪接过来看了一眼,上面写着关州意达金融服务公司,总经理;申涓,他盯?名片两三秒,这才说道,
“哦,金融服务公司,有什么需要谘询的,尽管开口”
申涓理了理思路,她今天来就是解决问题的,所以也不敢有所隐瞒,
“我这个公司做了四五年了,刚开始就是帮着一些客户贷款,办理信用卡,反正也挣了些钱。后来。
也做些资金拆借,去年八月份,将钱借给了‘基江地产’,刚开始他们还正常付利息,从今年一月,也就是春节前,他们就不再付息,开始谣传老板跑路了、、”
温琪眉头不由得一皱,这个基江地产他还真知道,已经有三家小贷公司来他这谘询了,
“你借给他们多少?
申涓眼神闪烁了几下,这才诺诺在说道,
“两千二百万”
“这么多?都是你自己的钱?”
“不是,我自有八百万,其余都是人家的钱?”
“人家不向你要吗?”
申涓摇了摇头
“有几家逼的很紧,其他的,都还好吧”
“是吗,你不付他们利息,他们居然不起疑心?”
申涓不好意思地说,
“利息我还付着呢,我借钱付的”
温琪眉头皱得更紧了,口不择言地说,
“你,怎么这么蠢!”,话一出口,温珙就愣住了,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,申涓也是一愣,
“对不起,是我失态了”,温琪马上道歉,正当他以为申涓生气时,她却凄然一笑,
“你说的对,我是有点蠢,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反思,我根本就没有当老板的能力,德不配位,注定了我的结局、、”。
看申涓说的悲伤,温琪马上打断了,
“好了,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,你能这时候来找律师,说明也不是蠢到家了,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,记着,利息是不能再向人家付了,基江地产不给你出,你这只出不进,早晚一天会绷不住的”
“可是不出利息,他们都会找过来”,申涓想起了赵丽和刘宏敏,又小声说,
“已经有人在威胁我了,我很担心他们报复,担心他们对付我儿子”,
“这你不用担心,现在是法制社会,他们只是吓唬吓唬你”
“他们不是吓唬,那天她们找了几个人,在我办公室大吵大闹,还说不让我儿子好过”,说到这,申涓的心像是被揪着,疼有难受,看着申涓惊恐的表情。
温琪心中莫名的一紧,他当律师多年,早就将个人的感情抛之九霄云外了,律师如果被客户的情绪影响,早晚会崩溃的,
“你儿子多大了?”
“十三了”
温琪很是意外,这女人,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,没想到孩子这么多大,也是如果她真的是郭俊怀的妻子,那他们结婚也有十几年了。
“哦,他现在在哪上学?”
“在云和中学,住校,一周回来一次”
“这样也好,安全,回去后跟学校领导打个招呼,让他们多加注意就行了”
说着看申涓又是一脸的惶恐,马上说道,
“当然了,我相信他们不会乱来,但是还是小心为好”。
申涓重重地点了点头,温琪又道,
“情况我也了解清楚了,既然你找到了我们所,就是相信我们,我给你几点建议:一、所有的利息都不能再付了。
二、立即起诉基江地产,这家公司我有所了解,老板的确跑了,外面欠了很多债务,除了民间资本还在银行的贷款,早下手为强,早点起诉,说不了还会挽回些损失。
三、你欠下的那些钱,利息全停,等他们起诉,他们用的都是高息,起诉后,法院只认定合理的利息,这样你能把损失降到最低”
申涓面露喜色,可是想到赵丽刘宏敏她们,又有些胆怯,
“我好怕她们到公司打闹”
“这个好说,你申请破产,全权委托财务清理公司”,说到这,他猛然想到,别到时再将她定为非法集资处理了,
“你的债主有几个?”
“八个,有两个特别厉害,就是泼妇一样的人,有二暂时还不知道情况,我也给他们付着利息,还有三个,钱不多,但他们也在要”
听了此话,温珙放了心,还好。
温琪松了口气,
“你带身份证了吗?”
“带了”,申涓马上说,
“那就好,一会你给写个委托,根据你的诉求,我们所会全权处理这些事情”
申涓有点犹豫,
“这需要多少钱吗?”,申涓不安地问道,温琪看着她那忐忑不安的神情,心说这女人,果然不适合做生意,
“基础费用,十万,这是我们的最低标准,我也是根据你的实际情况,更多的钱怕你一时拿不出来。
以后会根据比例收取,比如,我们从基江地产帮你要回来1000万,我们会收10个点,就是100万。至于别人起诉你,我们是正常收费,所里有固定的收费标准”
申涓很满意,
“行,只要能把基江地产的钱收回来,你们收多少都成,我现在整日担心受怕,一想到他们威胁我儿子,我真是寝食难安”。
“嗯,先办委托吧”,说着他打了个电话,不一会,敲门进来了一个年轻女孩,穿着职业套装,看着干净利索,,
“小魏,你去拟一份委托书和委托协议。协议内容----基础费用十万,我们帮着讨要回来的债务按10%提成,代理她公司的其他诉讼案件,按所里的收费标准打八折,就这些,你看着写吧”
小魏应该是他的助手,很利索地点了点头就出去了。
“谢谢你温律师,听你这么一分析,我心里踏实多了”,说到这,她又看了眼温琪,
“还有什么要谘询的吗?”,敏感的温琪马上问道,申涓点了点头,
“是这样的,如果我和我老公离婚,以我现在的经济情况,要回儿子抚养权的几率有多大?”
温琪一愣,
“离婚?真离婚还是为了逃避债务?”
“真离婚,其实我跟我老公一直处于分居状态,没离只是考虑到孩子。现在考虑到我现在债务缠身,为了不危及到他,我想还是早点离了吧”
“这样啊,这些债务是你们婚姻存续期间的债务,原则上就是夫妻共同债务,不过,如果有证据证明这些钱没用在家庭上,他倒是可以不承担,对了,这些欠条是你个人打的,还是公司打的?”
“个人打的,然后加盖了公司公章”
“你是公司法人吧?”
“是的”
“这还好,这是公司行为,不过那些债权人肯定会起诉你,我想,你个人的财产是不好保证的,所以,你们夫妻共同的房屋,车,存款等,一半得用来还债”
申涓陷入了沉思,如果这样,郭俊怀一定不会饶了她,想到这她又说,
“如果基江地产的钱能要回来,一切都好说,如果要不回来,就一定会涉及到我丈夫是吗?”
温琪点了点头,申涓想了想,又说道,
“我看国外很多人,企业破产就会跳楼,是不是我死了,这些钱都不用还了?”
“国外的破产法是这样的,不过,你这,还没到那种地步吧?”
“我是在做最坏的打算,如果基江地产一分钱也要不回来,这两千多万我这辈子估计也很难还清了,如果这样,死了也算干净了”
温琪一惊,她怎么把死说的这么轻松,仿佛她早就做好了准备,看她那凝重的眼神,不像是随便说的,想到这,他吓了一跳,心说这女人,别真是存了死的心,
“可不能这么说,你还年轻,对了,你家人呢,如果到了最坏的结果,他们能不能帮帮你”
“家人?”,申涓重复了一句,然后苦笑道,
“我没什么家人,跟丈夫之间也就是个形式,他也不会在管我的事”
温琪更加疑惑,不过也没再多问。
一个小时后,申涓出了天江律师事务所,小魏将她送到电梯门口。
电梯门一关,她再也忍不住了,泪水喷薄而出,她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。本来她都绝望了,甚至做了死的打算,可是这位温律师又给了她一条生路。
看来她今天来找律师,真是最正确最的选择,而且又幸运地遇到了这么好的律师,又想起找律师还是顾明军给她的建议,心里也默默地原谅了他。申涓本是个心软的人,很容易原谅别人。
电梯到了一楼,她哭着出了电梯,看到电梯口还站着一个人,她有点不好意思,马上低着头擦着眼中的泪,可是像是擦不完一样。
她就这么哭着出了这座大厦,现在她情绪激动,也不着急离开,看到大厦对面是一个小花园,她便快步走了过去。
秋天中午,太阳还是很毒辣的,街边公园并没什么人,这也正合她意。
申涓坐在无人的街心公园,不由得悲声痛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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