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坊乡村记忆

开春的时候，先是母亲把手套厂的缝纫机搬回家，再是老叔停止了记工分的工作，奶奶院子里傍晚时少了很多热闹。此前大家议论的分队，即包产到户，真的来了。分队时和日常生产一样，不让小孩们去围观，以免磕碰。因此，小孩子感觉这确实是一件神秘的事情，就连“万事通”的镐根都不知道，他可是我们这群玩伴中的“小记者”，平廊坊农机二手车拖拉机时从镐根嘴里我们知道很多村子里的事。那段日子村里比以往平静，热热闹闹的集体劳动逐渐少。所谓年少无知，童孩眼光关注不到太多的事。七、八年后在初中语文课本中有一篇《分马》的文章，对分队的情景有详实地文字描述，读起来耐人寻味。

我们这个十二口人的大家庭，院子里一下子分到很多农具，镐、锄、犁、耧，耙、筛，每一件我都熟识。二队的小黑马和大马车也分到了我家，小黑马刚刚被训练得会拉车干活，个廊坊农机二手车拖拉机头比成年马略小，只要精心饲养，用不了两年，便会膘肥体壮。此外我们还分到了队里的一台脱粒机、一台扬场机，这些动力机械在队里时就是“宝贝”，让社员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，其效率是人工的几倍乃至几十倍，深受大家欢迎。除了大队里的收割机“联合一号”、“五十五”型倒链推土机、“七十五”型四轮大拖拉机这三件大型农机具外，这次分队，小队里的大小仓库均被清空，所有能动的资产都被分光。

一队的小拖拉机“东方红”，是我们村四个队唯一的一台小四轮拖拉机。虽然“东方红”在一队，但其他几个队忙的时候，“东方红”也没有少帮忙出力，包括出村交公粮，包括社员家里建房拉土，每家都使用过它，我们这群小孩坐在车斗里到田间兜风，更是有坐汽车的感觉，大家对它都颇有感情。“东方红”分到了国民哥家，国民哥是个细致人，平常爱干净，是一队的司机，经他手的机器都保管得干干净净。“东方红”分给他，他像对待老伙伴一样，节省着使用，精细的保养。每次收工后，他总是把红色的柴油机壳擦得一尘不染，蹭光瓦亮。机斗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，没有一点土渣。从分队至今，四十年光景，”东方红“一直没有退役，国民哥舍不得卖，他儿子大刚跟“东方红”同岁，更是爱惜得很。老司机头发白了，原来坐在一旁的小男孩长成壮小伙，接过方向盘，成了新司机。农忙的时候，父子俩常开着它在地头上穿梭，乡亲们见了，禁不住停下来和他们搭话，大家还像在队里生产时那样随和亲热。

劳动工具刚分到社员家里，大家没有完全实行单干，这时有个过渡。乡亲们几家组成一个互助组，互帮互助共同从事地里的劳动。晚上的时候，同组的叔叔伯伯们经常到爷爷家开会，商量农活，地里的工作依旧有计划。烛光下我看到他们商量得很是认真，有的坐在门槛上，有的坐在炕边上，跟在二队队部开会的情景一样。父亲在家的时间多了起来，不像当队长时白天见不着个影。年底结算，收成确实比生产队时明显增多，大家更加干劲十足。这样第二年刚开春，我们这个五家组成的互助组就分开了，爷爷和大爷结成一组，其余的三家收回自家的土地和劳动工具，开始了单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