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为在首钢秘铁矿区内，矿石传送带将铁矿石运抵圣尼古拉斯选矿厂。

新华社信息利马11月22日电 (记者肖春飞、赵晖、申宏) 从秘鲁首都利马驱车,沿泛美公路一路南下,窗外是绵延不绝的荒漠戈壁,间或掠过一片绿洲。

翻过一个沙丘,浩瀚的太平洋跃入眼帘,海边有一小城,这就是记者此行探访的目的地——首钢秘鲁铁矿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首钢秘铁”)矿区,中国第一家在拉美投资实体的大型企业。

“如果拍《火星救援2》,完全可以在这里取景……”不少员工打趣说。

在如此遥远荒凉之地,首钢秘铁已深深扎根24年。

铁矿粉生产记

首钢秘铁矿区地处秘鲁伊卡省纳斯卡市马尔科纳区,北距首都利马530公里。1992年12月,首钢总公司以1.18亿美元,竞标取得了秘鲁铁矿公司98.4%的股份及其所属670.7平方公里矿权区内矿产资源的永久性开采权、勘探权和经营权,成立首钢秘铁公司进行经营。

“首钢经营秘铁以来,始终坚持依法经营,企业在自身发展的同时,促进了中国和秘鲁的经济发展,”首钢秘铁总经理孔爱民介绍说。

他给记者讲了一组数据:首钢先后投入近15亿美元用于秘铁公司的设备更新、技术改造、环境治理、生活区改善和扩建项目;秘铁产量从1992年刚接手时的不足300万吨增加到2015年的1112万吨;截至2016年9月,首钢秘铁累计完成产量16623万吨,实现销售收入81.6亿美元。

首钢秘铁拥有的马尔科纳矿区位于安第斯造山带中北段的西翼,属于环太平洋多金属成矿带。矿区有采矿场、圣尼古拉斯选矿厂及圣胡安生活区。记者来到主力供矿采区——4号采区,乘车下到矿底,1100米长、840米宽的露天采区犹如一个巨大的碗,自上而下深度达到276米,预计还可往下开采至少200米。

这是一个轰鸣的世界,大型采矿机械和巨型矿车咆哮作业,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抖。这是一个“铁的世界”,首钢秘铁公司生产技术部经理谷广辉介绍说,矿权区内铁矿床分布面积约150平方公里,2015年末探明储量21.4亿吨,整个矿区平均海拔800米左右,地势平缓,“大部分为可见矿脉,可全部露天开采”。

记者看到,轮胎直径达两米的巨型矿车将开采出来的矿石运出,经过简单破碎处理后,变成一块一块的小石砾,经过一条蜿蜒下行的皮带运至选矿厂,最后变成黑亮的铁矿粉。

圣尼古拉斯港就建在选矿厂附近,最大限度地节省了运输成本,可停泊20万吨级的大型货船。记者在港口看到,宁波远洋公司的“湖州”号货轮正在装运铁矿粉,传输皮带上,铁矿粉如黑色长龙般隆隆向前,进入货轮。40天后,这艘满载16万吨铁矿粉的远洋货轮将穿越浩瀚太平洋,抵达中国河北唐山曹妃甸码头,那里是首钢京唐公司钢铁厂。

首钢秘铁,我的家

首钢秘铁的徽标,是一个源自神秘“纳斯卡地画”的飞鸟图案。这也是这家中国企业融入秘鲁社会的隐喻。

用孔爱民的话说,二十多年海外经营,有挫折有收获,“我们始终坚定信心,企业从积极融入稳健经营,逐步走上了可持续健康发展的道路”。

本地化管理,作为与国际接轨的经营理念,如今已被参与海外并购的中国企业所普遍接受。而在24年前首钢秘铁刚刚成立时,这是不可想象的。

接手秘铁后,首钢总公司派出一支170余人的管理队伍,按照国企管理的传统思路,在各个班次都安排了中国班组长带班。然而由于语言和文化的差异,管理脱节的现象日益突出,劳资矛盾一度尖锐。

随后,首钢秘铁迅速开始了本地化管理步伐:撤回大部分“自带”员工,将部分高层和各部门副主管等职务交由秘鲁人担任,由秘鲁人管理秘鲁人,专门组成一个秘鲁人团队,负责与当地工会组织就工资、罢工等事宜进行协商,从而提高了管理效率。如今,首钢秘铁在册人员1836人,首钢总公司派驻的中方员工仅为43人。

秘鲁员工对企业的认同感也不断增加。人事部副经理马尔科·米兰达刚刚进入首钢秘铁时是一名高级分析师,经过不懈努力,于2003年成为人事部副经理,成为秘方主要高管之一。

说起首钢秘铁的企业文化,米兰达指出中国和秘鲁文化的差异很大,需要一个磨合适应的过程,他所在的人事部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。人事部门每周都会与不同的工会领袖和工会代表会谈,进行劳资沟通,此外通过定期印刷新闻简报、出版双月刊等方式,将中国文化中诸如责任、守纪、准时、诚实等价值观融合其中。

在伊卡省,首钢秘铁是缴税最多的企业,矿工月平均收入约合1500美元,是该地区平均工资的两倍。现年33岁的律师助理鲁道夫·莫塔祖孙三代都在矿区工作。莫塔认为,秘方员工对首钢秘铁的好感度不断增加,每个人都相信只要认真工作,就会有晋升机会。

从首钢总部来的管理人员,基本上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,与本地员工熟练交流;秘鲁本地员工,学习汉语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。在不久前开设的中文班中,30名首钢秘铁职工开始接受正规的中文教学。

一座矿、一座城

半个世纪前,马尔科纳还只是一个小渔村,散落着几十户家庭,以捕鱼为生,生活清贫。1952年,一家美国公司获得马尔科纳铁矿的开采权,拉开了马尔科纳从小渔村到工业小镇转变的序幕。自1992年首钢接手至今,又经过了24年,如今的马尔科纳已发展成为了功能齐全、设施完备的小城,常住人口达到1.8万。

在首钢进驻之前,小城只有一个社区,现在增加到十几个社区,新楼越盖越多,道路越修越宽,家家户户也都用上了首钢秘铁引的水、接的电、拉通的网络服务。

首钢秘铁公司后勤服务科长吉希臣告诉记者,首钢秘铁很重视履行企业社会责任,2010年以来用于地方赞助累计超过1000万美元。比如,为当地居民提供水、电、电信服务;为教师、医生和政府人员提供住房;为学校、医院、警察局等公共部门捐献电脑、桌椅、救护车、消防车、警车等设备;积极参与抗震、抗洪等救灾行动……

此外,首钢秘铁还积极帮助当地修建球场等体育设施、组织体育和文化活动。一年一度的“友谊杯”排球赛、足球赛和篮球赛已经成为当地的品牌活动,当地市民以社区为单位参与比赛,加强与矿区的交流和互动。

环境问题是马尔科纳市民的重要关切。首钢秘铁公司坚持环境友好的经营方针,投资6600多万美元建设了尾矿库、生活污水处理厂等环保设施,结束了50年来马尔科纳地区生产生活污水和尾矿直接排入大海的局面。

坚守的苦与乐

孔爱民自豪地说,首钢秘铁掌握着巨大铁矿资源、成本竞争优势明显、国际化经验丰富,是“走出去”企业中的佼佼者。

自豪背后,是难以想象的付出。

这里距离北京太远了,一个在南半球,一个在北半球,相距两万公里,昼夜完全颠倒。他们回一趟家,要花30多个小时;春节也无法休息,因为,秘鲁当地不过春节……

很多第一次从北京长途跋涉来到首钢秘铁的员工,第一反应都是倒抽一口冷气,发誓说任期结束就回去。但后来,他们不断推迟自己的任期,有的回去了,又来了,最长的坚唐山市二手农机轮胎守了20年。孔爱民本人,已在秘鲁工作了17年,曾因患病误诊,差点出了大事……

人事行政部法律助理王铮今年35岁,在首钢秘铁已经工作了十年。一路走来,他感谢这个工作平台给自己提供了发挥能力的机会。借着记者的镜头,他想对在国内刚上小学的女唐山市二手农机轮胎儿说:“闺女,好好上学,天天向上,爸爸在这边每天都想着你。”

在首钢秘铁已经工作8年多的吉希臣,明年就要当姥爷了。如今,每天起早贪黑工作之余,他最惦记的就是远在故乡有孕在身的女儿。他说,中方员工把首钢人对工作的热情带来了,同时也把对故乡的思念也带来了。面对镜头向家人问好时,他只说了一句“期盼家人生活得好”,就说不下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