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象鲁 （农健/图）

三年疫情，对67岁种粮大户柴象鲁的影响并不大。事实上，即便是2022年春天“封村”那一阵，他也没耽误种庄稼。

真正要命的，是2022年夏天那一波意料之外的降雨。

小麦丰收，玉米减产

2021年秋天，受北方地区的大面种涝灾影响，冬小麦普遍晚播。作为山东省邹平市柴家村的9名种粮大户之一，柴象鲁的情况也是如此。他原本以为，因为错过理想播种期，这必将导致2022年的冬小麦严重减产——他甚至都做了绝产的心理准备。然而，受益于“暖冬”，冬小麦产量不减反增。与此同时，小麦价格一路攀升到历史新高。两个因素叠加，使得这一季的小麦成为柴象鲁自2014年通过土地流转承包本村粮田以来，收益最好的一季。（详见2022年6月16日报道《种粮大户的“意外”丰收季：一天不入仓，就不能算丰收》）

然而，老天爷没有一直眷顾柴象鲁。冬小麦没减产，可是与冬小麦轮作的玉米却严重减产了。

柴象鲁承包了本村两块地，一块在东坡，有41亩，一块在南洼，有50亩。南洼那块地的地形类似脸盆，四周高，中间低，柴象鲁2021年收割玉米时，收割机就因地里有积水而抛锚。所幸往年雨水均不大，柴象鲁承包那块地的前7年，还从来没被淹过。

2022年6月，柴象鲁割完南洼那片地的冬小麦后，马上播种了玉米，为了保证出苗率，他和老伴紧跟着就开始灌溉。老两口冒着酷暑浇了一周，就在快浇完时，突然下起了大雨。

事后表明，这场雨是2022年北方部分地区夏季水灾的开始。由于这波降雨，柴象鲁南洼那50亩地淹了一大半。柴象鲁后来估算了一下，这块地的玉米平均亩产量也就两百多斤，不及正常年份的五分之一，别说承包费，就连种子、化肥的成本也收不回来。而保险公司仅赔付绝产部分，赔付总额不到4000元。

“最大投资”是台劣质货

雪上加霜的是，柴象鲁一度寄以厚望的链轨式玉米收割机“小铺链”，2022年再度出了状况。

作为承包土地数年来最大的一笔单项投资，柴象鲁本想靠“小铺链”为自己省去一笔收割费，此外通过给别的种粮大户收割玉米还能赚一点。

2021年10月，由于北方连日涝灾，粮田积水，导致传统的轮式收割机无法下地收割已经成熟的玉米，“逼到架子底下”的柴象鲁下定决心，以数倍于正常年份新机的价格，买下了那台二手小铺链。倒霉的是二手农机玉米收割机交易，小铺链自买来后就状况不断，最终在给本村另一个种粮大户收玉米时起火，导致电路板被烧坏，几近报废。（详见2021年10月21日报道《北方村庄的涝灾自救故事：一位种粮大户和他的“小铺链”》）。

由于买的是二手机器，厂家不负责维修，柴象鲁只好自己花钱将师傅请来，又花高价买了零件，这才勉强把小铺链修好。但此时已经错过当年的玉米收割季。柴象鲁把修好的小铺链放在自家新建的农场，为避免日晒雨淋，他还特意为它盖了一个棚子。

2022年秋收时节，一切准备就绪，柴象鲁重新启动“小铺链”，结果割了不到一天，小铺链再度抛锚。这次出问题的是齿轮箱，拆开后发现，齿轮已经坏得厉害，再查发现，机器里面加的是液压油，而不是齿轮油，齿轮坏掉是必然的。此时，柴象鲁不得不相信，他花高价买的二手小铺链是个劣质产品。

柴象鲁知道，小铺链这次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，遂找了吊车和拖车将其拉回农场。至于没割完的玉米，仍找了轮式收割机来割。割完之后，他发现玉米棒在农场只装了一面笼子，比2021年少了小一半。

峰回路转

玉米棒是用2022年新添置的传送带系统装进笼子里的。2021年装笼时，柴象鲁没有经验，用铲车直接将玉米棒装进笼，结果笼子的缝隙被脱落的玉米粒塞住，不通风，部分玉米因此发霉，差点卖不掉。2022年，柴象鲁吸取了教训，花了近7000元买了传送带系统，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
忙完秋收，柴象鲁决定解决南洼那片地的内涝问题。他雇了挖掘机，花了两天时间，将高处挖低，洼处垫平，他相信，经过平整之后，这块地以后再不会淹。

玉米收完之后，价格开始和今夏的小麦一样一路攀升，最高一度涨到每斤1元5角多。柴象鲁东坡那块地玉米没有减产，如果以这个价格售出，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南洼玉米被淹的损失。不过，柴象鲁没能抓住机会，玉米价格随后走低，很快降至每斤1元4角多。

柴象鲁决定先不卖，先看看市场行情再说。

2022年，是柴象鲁承包本村土地8年来，第一年没能存下钱。

柴象鲁勤快了一辈子。他说，自己承包土地初衷主要不是为了挣钱，他没二手农机玉米收割机交易有儿子，两个女儿均已出嫁，老伴在工厂上班，几乎没有任何经济负担，这在农村不多见。实际上，种地对柴象鲁而言，与其说是谋生，不如说是一种生活方式。作为一个天生的农民，他一到地里，看到庄稼，就觉得开心。

柴象鲁相信，困难总会过去的，老天爷不会亏待勤快人，来年只要多干一点，就什么都有了。在年底这段时间，得益于一个偶然，他一度想放弃的小铺链又修好了。本轮土地的承包期还有6年，届时柴象鲁虚岁7二手农机玉米收割机交易3，“七十三，八十四，阎王不叫自己去”，到那时，他才会相信自己干不动了。

南方周末记者 柴会群